02.
“我很抱歉,亲爱的。”杰克有些愧疚地抓抓头发。他不擅长怎么安慰失去心爱之物的别人。
“没关系,daddy。”女孩叹口气,松开手里那几条被咬断的绷带,从蹲着的地板上站起身。
“或许它是有家的,所以它要回去了。”
“或许是。”仍闷闷不乐的德拉离开了房间,“我去上学了,爸爸。”
杰克知道女儿这次是真的伤心了,瞧,她甚至在变相地主动说自己今天不会逃学了。
打击真大。不过谁说不是呢?投以感情的某物某人突然不见后,总是会带来很长一段时间胸口钝痛的难受劲儿,仿佛什么多余的等价交换一样。
杰克关上窗户,弯腰捡起地上的绷带,丢进垃圾桶。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,他只能希望德拉也能尽早适应。
但他没想到德拉适应得这么快。
“Daddy——”
他连忙接住自己重新雀跃起来的小炮弹:“怎么了,姑娘?”
“我今天在后门见到一个男人。”
杰克脸色微变,不自觉提高了音量:“你没和他搭话吧?”
“放心,爸爸,他不是坏人。”
“亲爱的,宝贝,你不可能仅凭外表知道别人是不是坏人……”
“嘿,爸爸,冷静点,让我说完,好吗?”德拉试着安抚她的父亲,“我和他隔着一层栏杆呢。今天我没有逃学,但老师因为昨天的事还是罚我打扫校园了……总之,我清扫到那边时,看见有个人在后门外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他看见我了,向我打招呼,问我有没有见到他的猫。”
啊,猫。现在这个词已经足够触动杰克敏感的神经了。
“这么大。”德拉自顾自补充,学着那人那样比划着,“蓝眼睛,黑色皮毛,这里,”她在自己右肩到上臂处划了一下,“有处伤口。”
啊,那只猫。
“他说,他的猫昨天在这里走丢了,今早才回家。受了点伤,不过被包扎好了。”
“那很好。”杰克干巴巴地说,“所以他还回去干什么?”
“他的猫又跑丢了,还是老地方。”德拉耸耸肩,“他不喜欢给他的猫戴项圈,这就是下场。”
“他要你帮他找吗?听着,德拉,我们说好的,绝对不要——”
“绝对不要答应向你寻求帮助的大人,因为你只是个孩子,没有正常人会向孩子求助。”德拉拖着长腔熟练背诵,翻了翻眼睛,“我当然没答应他,爸爸,他的猫自己跑出来了,就是布鲁斯,而且它的腿上还重新缠了圈新绷带。”
“很好。那么他走了吗?”
“呃……”
每次他的女儿一迟疑,基本就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。
“天哪,德拉。”
“布鲁斯见到我很高兴,冲我叫,还冲我甩了尾巴,我也很高兴,所以叫了它……于是那个人就知道是我救了布鲁斯,他说,为了感谢我和我父亲——你,爸爸——,他打算明天来拜访我们家,亲自表达感谢。”
“老天,德拉。”
杰克将脸埋进了手心里。
几个小时前。
“迪克。”
“不——没门——布鲁斯,你想都别想!”男孩扯着嗓子回绝,大头朝下腿勾着挂在吊灯上来回晃悠,看得人一阵心惊胆战,“我才不掺和你那‘和小女孩的单亲父亲约会’的黏糊糊事儿。”
“不是约会,只是道谢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男孩伸手抓住灯圈,一个翻身把腿抽出来,然后松手落在地上,“去找提米,他也能变成猫,这样我就能腾出空儿和康纳约会啦!”
芭芭拉朝他的后脑勺砸去一包麦片。
“噢……小芭,你出现得真及时。”迪克捂着后脑勺吐了下舌头,“我都不知道你在家。”
“和谁约会?”芭芭拉抱着胳膊,倚在门边问。
“啊,亲爱的,你还不知道吧。”男孩像小时候那样欢快跳到她面前,“布鲁斯要去和一位单亲家长约会啦!他还想让我变成猫陪他一起去。”
芭芭拉眼神复杂地看向布鲁斯,一个夸张的挑眉:“哇哦。”
布鲁斯试图解释,却发现迪克总结得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毫无破绽。
“不是约会。”最后他只能重复澄清,“只是道谢。我昨天昏迷失联时是他……和他女儿救了我。”
“为什么要带迪克?”
“证明这个男人有猫,打消疑心,从而能和那位放松警惕的父亲建立更深厚的关系。”
“迪克。”
被点名的旁白者躲到红发女孩身后:“我不觉得你带我去会是个好主意,布鲁斯,虽然我也是蓝眼睛的黑猫,可我真的不像你。”
“你只要负责出现一次就行了,露面之后你就离开也可以。”
“为什么不找提米?他甚至比我还像——”
“提姆在上课。”
早已大学毕业的工作族叹了口气:“学生的唯一优势。”
“你就陪他去。”忽然开口的是一直安静听着的芭芭拉。
迪克捂住胸口倒退几步,一脸的痛心疾首:“小芭,认真的?我没想到你居然——”
“或者你更想和康纳约会?”
“咳、那什么,布鲁斯,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的追求计划了。”
“这不是约会……算了。”
END